第一百九十六章 血洗二省,终局之战! (第1/2页)
一句话。
招一个灾。
楚王本想为诸王求条活路,但没想到走进了死胡同。
王位、禄米尽失,连大明朝都不能待了。
“草民遵旨!”
楚王如丧考妣,失魂落魄领了旨意。
诸王五体投体,说道:“草民叩谢圣上隆恩!”
事到如今。
龙子龙孙们是看清了圣上的冷酷无情,再纠缠下去,就是一死。
而嘉靖四十年又是百年来未有过的大丰收之年,百姓安居乐业,哪怕想煽动民心迫使圣上退让的办法都没有。
宗室,认输!
一众褫夺王爵的朱姓族人,藩邸是肯定回不去的,被锦衣卫直接礼送出国。
之后在全国朝削藩事宜,由朝廷六部、锦衣卫、东厂配合行事。
禁门前,辽王朱宪已经被棒杀,暗黄色的王服,在这时被鲜血浸透。
一代辽王,就此惨死!
玉熙宫赐宴。
是圣上宴请诸王,现在,与宴的亲王,死的死,走的走,少了两成同僚的文武百僚,奉旨告退。
这一晚上发生的事太多,反王、叛臣勾结神枢营造逆,辽王被棒杀,诸王俱废且逐国,皇族禁制解除,朝廷不再供养皇族……
所有活着的人儿都感觉到心力交瘁,想尽快回到家中,好好睡上一觉。
惟留高拱、胡宗宪、李春芳、陈以勤。
朱厚熜望着阁老们,道:“明日外头会有些什么话?不要顾忌,朕恕尔等无罪。”
大明朝历代皇帝的名声都不太好,但皇子谋反,棒杀亲族之血,罢黜十数万皇族,贬入民间,他的所作所为,恐怕在某些人眼中,残忍暴虐的程度都能盖过十位先皇的总和了。
以后怎么传言,要说他这个皇帝一点都不在乎,那当然不可能。
高拱闻弦知雅意,一欠身说道:“圣上无需多虑,下头臣子震慑天威,没有人敢私议,更没有敢串联弄事的。
待微臣出宫后,会叫来各部的堂官于私邸座谈,料想朝廷无虞。
而辽王之死,则是辽王无人臣礼,有篡逆心,圣上效仿宋仁宗诛襄阳王之成例,明正典刑以彰国法,外省民间忠于君父,必会拍手叫好。
同理,赵志皋十族被诛,这皆因其咎由自取。
罢黜诸王,又是我大明朝过万万百姓二百年的心愿,是压着两京一十三省肩上的大山,今山已崩,想来会有无数百姓热泪盈眶!
至于说裕王……”
说到这里,高拱绞尽脑汁,也想不出这“儿子造爹的反”怎么说得过去。
天下人不是傻子,这件事,必然会成为今时和未来的笑柄。
就和唐太宗李世民一样,即便能把贞观之治打造成古今第一等的盛世,也改不了造反出身,也逆不了儿子造反的事实。
在古往今来数百位皇帝,贤君、明君、暴君、昏君等等,都能在道德层面上找出瑕疵。
“无妨。”朱厚熜摇摇头,倒不在意民间议论皇子造反的事。
“圣上仁德!”
高拱立刻颂了句圣,然后道:“但这样一来,无论怎样解说,史笔留下,后世总是遗憾。”
在诸王的事上,以内阁看来,圣上当真是仁德了许多,前前后后,就杀了个伊王,杀了个辽王,余者只逐出大明朝,要是顺利,善终天年者会有不少。
朱厚熜笑着摇摇头,道:“朕不在乎后世之人说什么。”
“圣上大胸怀!”高拱再次颂圣道。
陈以勤接口提醒道:“圣上,一场赐宴,解决了朝廷中对新政的反对之声,但地方上,官吏、士绅的反对仍未平息。
河南、山东的各省、府、县三级衙门还在罢衙,两省的士绅还在尽力往京城赶。”
如果解决不了两个科举大省的官吏、士绅,那新政推广到哪,都会出现罢衙、进京上书的荒唐事。
闻言,高拱眉头顿时紧蹙了,他的老家,就在河南开封府的新郑县,是一省之会,作为内阁次辅,老乡闹出了这样的乱子,绕不过去的尴尬。
“科举已停,诸士特权尽除,功名不再利禄,那便勾销两省进京士子的功名,小惩大诫,命其还乡。”
“圣上,倘若两省士子不愿还乡,该当如何?”
“朕会让锦衣卫、东厂送士子们回‘老家’。”
既然不愿意安稳还乡,那便回老家,回哪个家不是回啊。
这没有太出内阁的意外,毕竟,金陵城士子的死相还在大明朝内流传。
圣上不会在乎两省士子,读书人就像稻草,割了老茬,还会有新茬长出来。
朱厚熜忖了一下,说道:“官吏罢衙,这在我大明朝也不是第一次了,上次还是发生在京畿,发生在京城附郭的大兴县衙。
士子不当差,不当官,朝廷只能夺其功名,而官员,名入官册而为一己之私罔顾一地生灵诉求而不顾,罪责难逃。
两省省、府、县三级衙署巡抚、知府、县令尽诛,余者罢黜官职,永不叙用!”
“万岁圣虑周详!”高拱应旨颂圣。
胡宗宪、李春芳、陈以勤神情多少有点不安,低头不语。
再这样杀下去,大明朝两京一十三省的官员就要杀过一遍了,希望朝廷命官们以此事为戒,洗心涤虑,改过从新,别在伸着脖子让圣上杀了。
内阁为了选人当官,耗费了太多精力了,不想隔一段时间就送走几十、几百、几千个,甚至更多的同僚。
朱厚熜摆摆手,问道:“内阁还有什么事吗?”
新政要推行。
旧朝廷也要打理。
高拱是个不怎么喜欢入宫奏对的人,在张居正奉旨养病后,内阁阁老来玉熙宫的次数就少了。
虽然递送给内阁的公文,锦衣卫会抄录一份送入宫中,但朱厚熜想听人来说。
圣上主动问政,高拱精神一振,说道:“回圣上,鞑靼传来消息,要开启第二轮互市,并向我大明朝表明大幅度提高粮食交易的重量,珍奇、宝石、上等丝绸、茶叶、瓷器交易的数量!”
增加粮食交易,这没什么可说的,鞑靼缺粮,是众所周知的事情。
但增加珍奇、宝石、丝绸、茶叶、瓷器这些贵重物品的交易,很显然,鞑靼已经上钩了!
或者说,俺答上钩了!
“粮食种类有要求吗?”
“回圣上,鞑靼欲购梗米四百万斗,麸糠四百万斗。”高拱答道。
四百万斗,便是八千万斤。
鞑靼此次求购梗米的数量,是上次的两倍,但这依然不够草原二百万人在这漫长的寒冬所食。
为了弥补粮食的缺口,鞑靼求购四百万斗牲畜所食的麸糠。
但这里面透露着种种不合理的地方,大明朝、鞑靼的互市交易品类、种类是很广泛的。
就以粮食为例,梗米、小麦、高粱等种类繁多,其中,以梗米价格最贵,其次小麦,次之高粱。
一斤梗米的价钱,能买两斤小麦,能买到四斤高粱。
如若鞑靼能将四百万斗梗米,转购为一千六百万斗高粱,那至少足够草原一冬所食。
但鞑靼却选择了梗米,以及本不在粮食品类中的麸糠。
种种诡异的背后,当然有双无形的手,朱厚熜知道,是培养的汉奸沈惟敬在发力。
世界任何地区的资源分布都是不均等,草原更是如此。
几千年来,优质的牧草、丰沛的水源,始终分布在草原右翼。
而鞑靼这些游牧部落,又是逐水草而居,为了争夺水源,草原左、右两翼发生过无数次争斗。
虽说是同族,但贫富的差距,使得草原两翼一直视对方为仇敌。
尤其是在俺答驱逐了侄儿小王子到草原左翼,成为有实无名的草原霸主后,叔侄之间的斗争,融入到两翼仇恨当中,使得草原的火药味十足。
不出意外的话,这四百万斗麸糠,就是沈惟敬说动俺答给草原左翼准备的。
右翼吃梗米,左翼吃麸糠,这要不把狗脑子打出来,就证明草原左翼丢掉了骨子里的血性。
而且,珍宝、丝绸、茶叶、瓷器等物,
明显也是草原右翼为自己准备的。
在沈惟敬的出手下,草原的贫富差距有了最为直观的对比。
根据锦衣卫线报,俺答借助互市交易试图巩固自身地位,对草原左翼施行的增税令。
草原左翼的人、牛、马、羊住的帐篷、马厩、牲畜棚,吃的粮食、草料都要给俺答交苛捐杂税。
不然,就大幅度缩减给予草原左翼的粮食,活活饿死草原左翼。
这么阴坏损的主意,自然也是沈惟敬想出来的。
总之,沈惟敬利用草原左、右两翼本身的敌对情绪,让富裕的草原右翼竭泽而渔般搜刮草原左翼,来从中获益。
清溪沈家一些族人,不远万里去往了塞上,像是到自家一样,从鞑靼不断搬东西。
光是马匹,沈家人就弄到了三四万匹,比着之前互市鞑靼交易的马匹还要多。
沈家人是会做生意的,直接将马匹卖给了宣大总督王崇古,而价格嘛,六十两银子一匹。
比鞑靼卖给大明朝马儿的价钱还高,有价无市的市场,清溪沈家,可是狠狠地咬了大明朝一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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