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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沅音苍白的脸涨的通红,她死死地看着面前之人,恨不得将他扒皮抽骨,打的魂飞魄散!
她的指尖在被中不断地摸索着,待接触到冰凉的刀刃之时,她没有片刻的犹豫,抓起匕首直接刺向他漆黑的眼眸!
利刃划破虚空带起刺耳的声响,锋利的寒光于他的眸中骤然放大,然而那匕首只堪堪落在他的眼前,便再近不得半步,冰凉的指尖死死地捏着她纤细的手腕。
常烨指尖微微用力,陆沅音只觉胳膊剧痛,手中的匕首随之坠落在地,常烨掀起眼皮,神色淡淡地看了她一眼,他夺过那把匕首,将空碗随手放到了桌上。
陆沅音一挣脱束缚便立刻向后退去,她睁圆了眼睛,死死地瞪着常烨仙君,忍不住厉声骂道,“你一定会遭报应的!”
常烨仙君拿起帕子替她擦去嘴角溢出的药汁,他微微垂眸,定定地看着陆沅音,看着她那双满是恨意的眼睛,他沉默了片刻,低声道,“你便是我的报应。”
“我的命就在这里,你随时都可以来取。”
陆沅音冷笑了声,她低下头去,再懒得看他一眼。
常烨仙君定定地看了她一眼,端起空掉的玉碗缓缓走出了房间。
房门再度闭合。
不知何时,蜡烛已然彻底燃尽,仅存的光亮消失。
陆沅音微微坐起身,她忍不住干呕了两声,房内尽是苦涩的药味,她的鼻子一酸,险些忍不住落下泪来,她轻轻推开窗子,然而她方一动,便察觉到腹中传来了连绵的,不断加剧的刺痛。
她的面上逐渐失去了血色,额心浮现出一层细密的冷汗。
腹内的疼痛愈发强烈,陆沅音指尖在喉间轻点两下,她却是哇地一声,又将那苦涩的药汁尽数吐了出来,浓郁的涩味于空中迅速蔓延,她的脑袋发胀,头痛欲裂。
明月高悬,夜色浓郁。
微凉的夜风穿堂而过,带走了房内浓郁到令人窒息的苦涩药味,
窗外空无一人,只几只鸟雀依偎着停在树间,远处时不时传来几道微弱蝉鸣。
陆沅音摸了摸平坦的小腹,那个模糊的念头愈发的清晰,她知晓她这个决定是在与虎谋皮,一旦有半分差错,她定然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,下场可能比现在凄惨百倍!
可她不甘心!
她实在是不甘心!
她简直恨透了常烨仙君,恨毒了陆丝丝那群人,恨到若是能弄死他们,哪怕她死也愿意……
陆沅音看着窗外浓郁的夜色,落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紧,她迟疑了片刻,方才轻声道,“我知道你在这里,谢谢你之前给我的果子。”
“我想见霍无厌。”
窗外依旧一片死寂,似乎无人听到她的话,陆沅音有些紧张地抓紧了裙摆,指尖都泛着隐隐的白。
半晌,就在陆沅音都快要死心之时,她方才听到了一丝微弱鸟鸣,与那日在思过崖听到的一般无二。
*****
华灯初上,明月当窗,城内一片灯火通明。
红荣任劳任怨,轻手轻脚地将族内传来的玉简纷纷收到架子上,他偷偷看了眼身侧,只见高大的男修面无表情地坐在窗前,满头白发垂落,他微微垂眸,神色冷淡地看着手中的玉简。
红荣摸了摸鼻子,龙君已经维持这个姿势近小半个时辰了。
期间,连眼睛都未曾眨上一下。
红荣能感觉到,这些日子龙君的情绪一直不高,做什么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觉。
他的动作愈发地轻,生怕扰了龙君清净,却见袖中的玉牌从方才开始闪烁个不停,红荣挑了挑眉,心下有些纳闷,青弄那小子不是去跟着陆沅音了吗?大半夜的给他发讯息干嘛?!
他偷偷地溜出房间,方才捏了个玄光镜,只见一只羽毛红红,巴掌大的小鸟出现在了对面,红荣看着那小鸟,当即瞪圆了一双虎目,“你这是什么鬼样子,大晚上的你找我干嘛?”
那小鸟圆圆的喙动了动,玄光镜那端传来青弄刻意压低的声音,“龙君呢?我找龙君有些事要说,不对,是那个陆沅音找龙君!”
二人刻意压低的交谈声在深夜中显得尤为的清晰。
听到陆沅音的名字,霍无厌指尖一顿,他微微掀起眼皮,神色冷淡地看向红荣。
便听那端的青弄继续小声哔哔,二人窃窃私语了半天,都未曾说到重点。
霍无厌定定地看着玄光镜中的画面,他的声音中带着丝暗哑,“她在哪。”
骤然听到他的声音,红荣和青弄同时被吓得炸毛,青弄呆愣了片刻,连忙飞向了远处微敞的窗子,只见面前的玄光镜之上漾起了层层水流般的纹路,随即,一个毛绒绒的乌黑发顶出现在镜中。
青弄伸出爪子扯了扯她的发丝,小声提醒道,“陆姑娘你有话快说吧,龙君在呢。”
霍无厌看着那毛绒绒的小脑袋,他薄唇紧抿,便听一道孱弱的声音自玄光镜中传来,她的声音中带着丝压抑的痛苦与害怕,听起来委屈又可怜,“对不起,我之前不该那样对你。”
“但我现在怀孕了,他们逼我喝堕胎药。”
“霍无厌,我肚子好疼……”
霍无厌呼吸一滞,耳边有片刻的死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