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九章 震裂之剑 【感谢二兮兮的盟主】 (第2/2页)
一连串的惨叫声从昏暗里响起。
在周肆举盾向前的同时,机械蜘蛛也在他的双重操控下,潜入了安保人员身边,锋利的尖爪残忍地割开了他们的手臂,带起一片鲜血淋漓。
“哈……哈……”
周肆每次喘息都感觉有刀子在割自己的神经。
双重视野解除。
即便是周肆,也难以长期维系意识的双线操作,他最多坚持十几秒的时间,便会因过大的精神压力,自动断开连接。
周肆面临着肉体的疲惫与精神的剧痛,今夜的他的确称得上伤痕累累。
又是几声枪响,荣斌找准机会,一举摧毁了偷袭的蜘蛛机械,它的外壳上布满弹坑,八只机械利爪上沾满了血迹。
突然的袭击打乱了安保人员们的火力压制,等他们回过神时,周肆已经丢掉了沉重的防爆盾,朝着第二具安保化身狂奔而去。
安保化身慌张地开火,但弹头始终无法命中周肆,对方显然不是一位专业的化身躯壳操作员,如果是宋启亮在这,他会按照弹道偏差的距离进行调整,只要几次试射就能重新找回准头。
“混账!”
怒骂声从安保化身的扬声器中响起。
“你这……”
他还想说些什么,但声音戛然而止。
周肆犹如翩翩起舞的舞者,悠然自得地挥动着狭长的刀刃。
刀锋高频震动,无情地将枪口一一劈断,紧接着,他横刀一斩,精准无误地击中目标的腰腹,释放出的电流瞬间摧毁了其内部的动力系统。
带电的金属刺入安保化身体内,仿佛树木内部燃起的熊熊火焰,深入其内核,将其彻底焚烧,只留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。
抽出狭刃,周肆马不停蹄地转向第三具化身躯壳,它的胸口还镶着短斧,一道狰狞的裂口从外壳上展开。
周肆用尽全力地甩起狭刃,它如疾驰的鞭刃,在纳米管线的连接下,准确无误地刺入了裂口之中。
电弧沿着纳米管线奔涌而至,爆裂的火花从裂口之中升腾不绝。
待周肆将狭刃重新回收时,迎宾大厅内的三具安保化身已尽数倒下,周肆的左肩部也适时地传来一声轻响,一枚柱状电池耗尽了电量自动弹出。
周肆从怀里摸索出了一枚满电的柱状电池,将它安插在了空缺出来的接口上。
“还要继续吗?荣斌。”
周肆看向那不断变幻的光斑,他有些看不清荣斌的表情,但想必一定很美妙。
荣斌铁青着脸,转眼间,周肆便把安保力量摧毁的差不多了,即便还有几具安保化身在调动的路上,但以周肆那把凶剑的力量,这也只是徒劳的反抗罢了。
瞥了一眼周围的安保人员,大家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,有人是被铆钉贯穿了身体,有人则是被蜘蛛化身割伤了手臂。
周肆留手了,不然他的每一击都可以正中咽喉。荣斌也有些分不清,周肆到底是真的疯狂,还是说在装疯卖傻。
“当然要继续了,周医生,”荣斌朝着周肆走来,丢下了手中的左轮枪,“保护这里可是我的职责。”
“哦?那你可得做好殉职的准备了。”
周肆嘴上威胁着,但他还是遵从了与荣斌之间的默契,狭刃归复,他赤手空拳。
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,直到触手可及。
没有任何征兆,荣斌果断地挥起刺拳,直逼周肆的面门,周肆则像是预料到了他的动作般,身子向一侧躲闪,令他这一拳扑了个空。
荣斌的目光死盯着周肆的左拳,这只义体给荣斌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,一旦被其命中,他恐怕再无还手之力,但只要避开这一拳,周肆就没什么威胁了。
周肆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弱点已被看透,左拳紧握,准备予以反击。
“很好。”
荣斌内心狂喜,一切正如他预计的那样,但正当荣斌按照原本的战术进攻时,他突然发现周肆进攻的左拳抬起手肘,变成了格挡的姿态。
“当你的精神完全集中在一个事物上时,你就看不见其它的东西了。”
周肆的声音如鬼魅般在荣斌的耳旁响起,在他视野的边缘,周肆的右拳握起,朝着荣斌的脸庞重重挥下。
荣斌觉得自己被一柄重锤命中了,身体摇摇晃晃,快要失去平衡。
周肆义体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强大,以至于荣斌居然忽视了周肆本身的能力。
如今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可笑,一位能驾驭如此凶剑的剑士,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呢?
荣斌凭借着生物体强化的力量,强行稳住了身体,但他的节奏已被打乱,刚站稳脚跟,周肆极具力量的左拳已然来袭。
只听一声沉闷的撞击声,荣斌第一时间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,可随即,强烈的痛意与生理本能的呕吐感,快要令他昏厥了过去。
周肆一记重拳打在了荣斌的腹部,位置不偏不倚,和上一次几乎是同一个部位。
再强大的生物体强化也无法逃脱肉体的局限,就像周肆的精神训练一样。
荣斌当即失去了所有的反抗能力,身子摇摇晃晃,像只昆虫一样,痛得快要蜷缩起来,周肆则转体挥起一记鞭腿送了他最后一程。
荣斌重重地倒在地上,周肆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,他抽出挂在腰间的第二把短斧,朝着荣斌的脑袋凶狠劈下。
死亡的寒风顷刻间遮盖住了所有的痛意,荣斌瞪大了布满血丝的眼睛,看着那把离自己咽喉只有几厘米的斧刃。
“你都知道些什么?荣斌。”
周肆蹲了下来,布满镜面碎片的面具,倒映着无数张充满惊恐的脸庞。
“我……我什么都不清楚,周医生。”
荣斌强忍着痛意,勉强应答道,“我只负责这一层的安保工作,至于其它的,我并不知情。”
周肆又问道,“我可以相信你吗?”
“当然。”
周肆沉默了一阵,抓起短斧,朝着迷幻的更深处走去。
荣斌艰难地翻了个身,朝着周肆喊道,“等一下,周医生!”
周肆闻声回过头,只见荣斌强忍着痛楚,从口袋里费力地掏出了一个工牌。
他喘息着说,“这应该能帮你抵达九十六层。”
周肆满脸疑惑地问道,“这算什么?”
“工作是工作,私情是私情,”荣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,“咱们得一码归一码,周医生。”
周肆迟疑片刻后,接过了工牌,转身向更深处行去,而荣斌则捂住腹部,竭力平复着呼吸。
此刻,荣斌的心情异常复杂,他确信,若非自己已赢得周肆的信任,刚才那一斧头无疑会将自己的头颅劈开。
自离开隐巷以来,他久违地感受到了这种仿佛从鬼门关前走过的体验,浑身的每个细胞都在绝望地嘶吼。
但奇怪的是,随着恐惧与绝望逐渐消散,荣斌的心底竟涌起了一丝欣喜。
这份欣喜并非源于自己侥幸捡回一命,而是因为他深知,那深埋心底、在金色梦乡中不断积累与发酵的欲望,今日即将实现。
对,欲望,一个在金色梦境中不断酝酿、膨胀的欲望。
荣斌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,“真羡慕你啊,周医生。”
曾几何时,荣斌还是一个在隐巷快意恩仇的拳手,但不知不觉间,他已被生活驯化,哪怕厌恶此地的物欲横流,也要冷眼旁观。
周肆不一样,这位疯医生有着自己的正义,他如同一阵不羁之风,从不会被什么东西束缚,也不会犹豫半分。
荣斌转过头,望向那巨大的玻璃帷幕之后,全息投影在高空中交织出金色的云霞。
他想,这里燃烧起来,一定会非常壮观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