蛇君山 (第2/2页)
此时她紧紧贴着贺子兰,胸口一股沉闷感,贺子兰似乎很受用,她愣神:难道我便是那移情别恋之辈……
一条蛇爬过来直冲过来,被贺子兰数剑砍死,“它要伤你吗?”凤狐琪娘现出扇子法术形态,“刚才,那条是它的同伴吧,和同伴相比,我算什么。它们多数是蛇神豢养的,受其庇护,不通人性,与我们并非同类。”贺子兰的话让凤狐琪娘心放宽些,但愿蛇神别太计较……
“这样耽搁下去不是办法,我直接带你上去。”贺子兰不想在管顾什么蛇君山内不得动法的条例了。
凤狐琪娘好歹一千多年的功力,但贴着贺子兰还是为之一憾。
翻过一个山坡,到一块空旷的平地,矗立着蛇神庙,“这便是了。”贺子兰指向那精致又原始的庙宇。凤狐琪娘合起扇子:“我知道你蛇界的礼数,未免麻烦,我一个进去就行。”
贺子兰本想点头表示自己的敷衍,但当凤狐琪娘走门口时,忍不住说道:“切记小心。”
她看着她轻盈步入庙的背影,有些恍惚,如果她不是自己心中的那只妖,那难道程琪就这样消失了吗?贺子兰始终是不信的。
没想到,入这庙宇如此简单,凤狐琪娘心中诚惶诚恐,害怕见到蛇神莫楝,但更害怕不见她。在高大的蛇神像前,她恭敬行礼:“还请蛇神现身,凤狐琪娘有事求见。”
“凤狐清明的徒弟怎么到这来?”莫楝正睡午觉就被打搅心中不悦。“你该从这蛇界消失才是~”
凤狐琪娘脸色不变,带着笑,挥着扇:“琪娘是为做生意来到蛇界,到这蛇神庙,是为询问姐姐俞苧夜的下落。”莫楝由尖酸刻薄到有些吃惊,那大败自己的女子和她也有关联?
凤狐琪娘看一会,莫楝不做反应,恭敬赔笑脸:“仓促到访实在失礼,还请蛇神海涵。”莫楝面现怒意:“少表面一套背后一套,你是什么东西我还不知道?”看她还躬着礼,心里舒坦些“你姐姐她已经死了,自不量力的东西,被旦姬娘娘处置了。”
凤狐琪娘慌神,正视她:“您莫不是同我说笑?”
此时夕阳西垂,阵阵晚风吹过。俞苧夜,欧阳雨泽已然到了蜀地,真是西边出日东边雨,雨夜实在不宜赶路,欧阳雨泽只得掏腰包宿店。
近日蜀地实在热闹,像是过什么节又逢下雨,客栈只剩一间房。欧阳雨泽看着俞苧夜,有些踌躇:“我已订下一间,又点了几样吃食,你看?”俞苧夜眨巴眨巴眼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。
欧阳雨泽怕她有异议,连忙解释:“这外面下着雨,找客栈也不方便……”俞苧夜只觉得他误会自己的意思:“我睡哪都行,原是你付的钱,不必对我讲究。”她一话毕,欧阳雨泽放下心,饿了几天,上来菜肴赶紧狼吐虎咽吃起来。
三菜一汤,食材都不是啥稀罕物,不过还可以,至少欧阳雨泽快一年没吃过这么好的饭菜了。他胡吃海塞的间歇注意到俞苧夜没有动筷,问一句:“你为何不吃?”
俞苧夜正在努力回想往事,不料被欧阳雨泽打断,知对方是出于好意,也没多怪:“我本身是块石头,不必吃食。”
欧阳雨泽闪了闪他的汇灵眼,看了看桌上的菜,说道:“这原本就是两份食量,你不用,我也吃不完,快吃吧。”经欧阳雨泽一言俞苧夜也不好推托,动起筷子。他虽贪财,却也质朴,有善心,她有些恍惚,人真复杂。
八环岗里,白虎已往西北处迁移,整个八环岗里只剩虎王一个,虎族公主亦不在,她去那呢?她到了桐洲府,便是俞苧夜和欧阳雨泽的所在。
已经一更还有人来敲门,外面雨窸窸窣窣的,店家也不想起身,可是敲门声不断,还伴着叫喊,店家怕惊扰客人,只得下楼。他想着直接把人赶走,都没房间了。
谁知他刚打开门,萧云便悄声进去了,大晚上的吧他吓一跳。“哎呦,客人,客人,我们这已经没房了,您还是出去吧。”
“可是我亦没了别的去处。”萧云说道,语气平淡,似乎事不关己,“这么多条街只有你们这家门口还亮着灯,这我才敲门。”哎呦,这死伙计,店家在心里痛骂伙计。
萧云说罢便丢给店家五两银子,店家见钱眼开,可实在没房间,对了,还有一间应急亲戚的客房。“这下有没有房间啊?”萧云把斗笠摘下来,交给店家。
“有有有,这自然是有的。”店家赶紧回道。萧云本身不想在此处久留,但王家似乎在这有事,她便得重新计划。
俞苧夜早已离开,凤狐琪娘一行注定未果,反惹得蛇神不悦。
凤狐琪娘同贺子兰下山,想起蛇神的警告。“若贺子兰再敢动手杀我徒孙,便休怪我手下无情!”“原是骤然袭击故而出手,还望神明息怒。”凤狐琪娘知有过错,收起扇子,作揖。“客套话少说。”莫楝没好气地说。
下山路上,天色已然昏暗,“蛇君,很怕蛇神吗?”
贺子兰停住脚步,歪头看着凤狐琪娘:“琪娘,何出此言?”凤狐琪娘笑道:“神明命你不得再动法伤她徒孙。”
贺子兰默了默,眼神盯着凤狐琪娘,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。
天色渐渐暗下来,这条山路虽然宽敞,但沙尘石子可不少,夜里总是不好走的。一阵阵凉风吹过,凤狐琪娘直打哆嗦,揽起她的手臂。贺子兰正想出言制止,耳边却传来几声清甜的笑声,一时烦躁就没开口。
凤狐琪娘行走于刀尖,却为这刺激兴奋,想着:今后还要靠贺子兰,找姐姐。她便与她贴得更紧了。
她自顾自地说些民间传说吓唬贺子兰,她听着心情舒缓了不少。眼前的凤狐琪娘似乎与记忆里的她重叠,贺子兰心口悸动,有了亲她一口的想法,但很快就破灭了,融入月色之中。
她盯着那张脸心里更烦躁了,心脏搅乱成一团,呼吸也有些紧促。
难道因为她们长得有七分相似,我就要任她摆布,为她痴迷,不惜私闯禁地。贺子兰心里乱作一团,下山的路似乎越来越长,她禁不住思索:从第一面到现在我还一直欣喜着,她根本不是那只小狐狸,难道自己就那么容易移情别恋吗?
后者更使她恼怒,贺子兰愤怒一把把凤狐琪娘推开,她跌坐在地上,瞬间恼了,一会又轻声笑了。林子里,曾深情今无情的两个人,光透过树叶照在凤狐琪娘脸上,现出她讽刺的笑。
她的脸,上半脸上眉还皱着,下半张脸却笑咧开了,十分诡异。
“你笑什么?”清冷声音向凤狐琪娘问话,此时的她羞愤到了极点。
几声无情的笑声后,平淡声音说道:“真的有那么像吗?我跟她,啊?如果您今日帮忙只是因为这张脸而不是生意一场,恕我无法接受。今后有什么事可以吩咐,只是别再混淆我和她。”
设想的恼怒却瞬间消失,她都明白那便好……贺子兰似乎松了一口气。她在凤狐琪娘踉跄起身时扶了一把,又是好言好语道歉一番。
凤狐琪娘没有应话,身上无不是,只觉着累,很累,师父的问话,面对贺子兰贺母,再到与蛇神对话,现下姐姐忽然消失。她知道姐姐还活着,可这下要到那去找呢?
她看着下山路远,脸上浸染了愁色。“让我歇歇。”凤狐琪娘寻一处干净的石块坐下。贺子兰则随意站着。
“先前可曾到过南疆?”
“未曾。”
“识得旦姬娘娘吗?她的洞府就在蛇神不远处。”
旦姬娘娘……是千缘!姐姐当初行事虽不妥,可本事摆在那,怎么会败于蛇神难道她们……凤狐琪娘想通,事情就好办了。
贺子兰见她半会不吱声,凑过去。
“今日那把琴有那么重要吗?”她突然问话。
这相似的话,程琪曾问过无数遍,贺子兰思索片刻,依心作答:“以前是极为重要,自从我心里住进一个姑娘,就不需要那琴来清除心中杂音了。”
凤狐琪娘听到这话实在气得很,还好自己没死,不然她做这副深情给谁看。
“那是把好琴,是你故意弄坏的?”凤狐琪娘忍住气问道。
“是。为何忽然问那把琴?你是不是知道什么?”贺子兰把她的心掏出看看她到底怎么想的,可她不能,不管她是程琪,或是不是。
凤狐琪娘没有应声,手托着脑袋闭目养神,心里却不得安宁。
贺子兰跟她面对面:“怎么又不说话?恕我无礼,我实在想知道转世之说是否当真?你和她那么相似,有没有什么关联,或许你认识程琪?若不是带着这些疑问,我怎会陪你触犯禁地。”
她顿了顿,镇定地说:“若你真与她毫无关联,死缠烂打非我本性,只是今后交易你别亲自前来,我不想见你。”
凤狐琪娘心想这还得了,眼看靠山要自己长腿跑了,看着她那双暴起的红瞳,无奈道:“我是程琪。”
贺子兰瞬间压了过去,眼睛盯着她,手抚上她锁骨的位置。眼看着她的法术将自己包围,凤狐琪娘怕了,自己还是一如当年的软弱,脱口而出:“你要杀了我?”
不料此言一出,贺子兰气焰更升,凤狐琪娘也闪着紫瞳盯着她,“有何为凭?”
她闪着紫光与血腥相融,手抚上她的脸:“我是异族,狐狸和蛇怎么配有善终,更何况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入侵者,你道是不是啊?”
闻言贺子兰赶紧把她揽入怀里,“不是的,阿琪,不是的。”凤狐琪娘从她强有力的怀抱往上挣,面对面,使用媚术,整个林间都闪着幽深的紫光。
她用手指在贺子兰脸描起五官,贺子兰没有动作,眼里也闪着紫光,“只有我忘记过去,只有你铭记过去,我们才能长久下去,懂吗?”贺子兰僵硬地点头,她又从严肃的语气转换为轻盈的语气:“我不喜听到那些疑问,你不能有疑问~”
贺子兰似笑非笑着:“好,今后我悉听尊便。”
凤狐琪娘终于在此刻发出轻快的笑声,那么诱人的声音。
她轻轻将她弄昏,再消除记忆,留下一个模糊的印象。既然两人都动了法,那也就没什么忌讳,凤狐琪娘直接带着贺子兰一并闪回王宫。
此后,凤狐琪娘被要求留下探讨毒药,贺子兰则夜里一直琢磨那段模糊的记忆。
再后来便记住话,不去想究竟,跟凤狐琪娘你侬我侬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