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百七十七章 滚滚长江东逝水,浪花淘尽英雄 (第1/2页)
庞涣的话还在继续。
很朴实,像是从泥土中生长出来的一样。却又是以另外一种视角,将诸葛亮的生平娓娓道出。
「转眼到了二舅的两个姐姐出嫁的年纪,二舅心里很不舍,二舅有自己的表达,大姑和我妈成亲时的陪嫁,每一个木牛流马,每一把诸葛连弩,每一盏孔明灯,每一张八卦图都是二舅一个人完成的...这几乎是流民家的女子出嫁时不可能拥有的陪嫁,这么多完美复刻曹魏的发明,在荆州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!二舅家这么穷,出嫁时,却有这么多陪嫁,婆家也会高看他一眼吧?也许会更好的对待二舅的姐姐。」
「不止是墨家机关术,二舅仿佛还有通天的本领,没落的家族想要崛起,只靠两个姐姐的出嫁远远不够,可荆州上有蔡、蒯两家,下有庞、马、向、习四家,这些是家门振兴必须联合的对象,必须攻克的难关...没错,二舅总有办法!二舅在及冠之日迎来了各家的说媒,但二舅跟我说,他这辈子只能照顾他自己,顾不住别人,所以二舅从来没动过这方面的心思,我的二舅说谎了,据我了解,二舅是动过心思的!」
「二舅和隔壁村一个带着斗笠面纱也会机关术的女人非常熟络,他们的关系迅速从熟络变成了热络,那时候二舅和女人经常一宿一宿的待在屋里,问他在干嘛,两人都说在做墨家机关!她经常来二舅家,二舅也经常去她家,二舅也经常去找她,她的父亲黄承彦很喜欢二舅,再后来,女人成了二舅家的正式成员,并出席家族的一些婚丧嫁娶。舅母对二舅体贴入微,二舅那乱糟糟的茅庐被收拾的井井有条,二舅与名士畅谈回来,能吃上一碗热饭..」
「女人不去面纱,二舅的姐姐从一开始全力支持,变成了反对,人们都怀疑这女人的脸有问题,后来发现这个女人头发黄、皮肤黑,村中的小孩开始喊这个女人丑八怪,二舅的姐姐也给了她白眼,但二舅就是很喜欢这个女人,最后二舅如愿娶了这个女人,二舅的这段感情我理解不了,为什么要娶个臭女人?二舅自己也不愿意讲。所以究竟为什么,谁也说不清,人都说「情'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,二舅和这个女人可不是见色起意,难道..这就是情?」
「可是,好像自从娶了这个女人,二舅和荆州所有的家族都有了联系,我这才知道这黄姓女子的娘姓蔡',荆州掌兵的蔡瑁就是她的叔父,而二舅姐姐,也就是我娘嫁给的庞德公之子庞安民,也是蒯家族长蒯良、蒯越的侄子...大姨更是直接嫁给了蒯家;不知道怎么回事,马家'白眉最长'的马良总是来找二舅,一来二去两人亲如兄弟,二舅还与向家的向朗、向宠叔侄交好,至于习家..不是二舅不与他们交往,而是已经不需要了。」
「好像没用几年..二舅和荆州所有的家族都有了联系,庞德公与司马徽更是联袂称二舅为'卧龙',将我叔叔庞统称为'凤雏',还在坊间传出'卧龙凤雏'得一可得天下的豪言!能与庞家的公子齐名,这对于流民的诸葛家是何等的荣耀?至于...这个传言为何越演越烈,无人阻断?想想似乎也说的通..蔡、蒯、庞、马、向大家都是一家子,一些事情,看破不说破罢了!」
乖乖的..
听到这儿,所有人惊愕住了。
特别是那些荆州的兵勇、将帅,他们从军这么多年,竟不知道丞相的故事如此朴素,又如此艰辛!
还有那——卧龙凤雏得一可得天下...原来这句话中有这么多的故事。陆羽也抬眼望了庞涣一眼。
他感觉自己写的这个「文案」起到了应有的效果,让所有荆州的兵勇重新认识诸葛亮,他不是完人,不是圣人,他也有自己的图谋,自己的野心。
只不过.
他的理想太过宏大,太过超前,想要实
现..凭着他的身份,他拉拢的氏族远远不够。
唉..
陆羽微微摇头,心中可惜。
庞涣的悼词还在继续,「自从'卧龙凤雏'的传言在荆州的大街小巷传开,二舅的人生开始有了波澜,先是曾经的那个汉左将军三顾茅庐,再是二舅与他聊了整整一夜,或许这就是搓背的情谊吧,两人越聊越是投机,竟开始同席而坐,同塌而眠。紧接着二舅开始跟着他打仗,二舅其实没打过太多仗,多是在做后勤,在后方为刘备提供兵马钱粮,是的,谋士中后勤这一类的人生就是这样普通,普通到用了许多年的沉淀,才靠着飞球的复刻帮刘备打下了益州!」
「二舅一直没有孩子,就把阿斗与马谡视为己出,有了孩子,二舅干事儿的劲头比任何时候都大,他拼命的努力干事,大部分时间把年幼的阿斗交给老师,把马谡带在身边言传身教,很少有父亲对孩子般的那种慈爱,自然也培养出了孩子对父亲不理不睬的叛逆。马谡就总是被人议论,甚至被刘备议论,说马氏五常...白眉最长,其它
的诸如马谡不舞之鹤,言过其实罢了,可二舅一
直很器重他,直到让他守荔枝道,将蜀汉的生死存亡交给他,可悲的是错付了。」
「在乱世之中,绝大多数的谋臣都只是一粒沙,随着时代向前,随着刘备驾崩,我二舅这粒沙突然变得珍贵起来,二舅掌握了季汉兵权,可终究他是荆州所有文武的领袖,他没办法不为荆州派谋些福利,他尝试着接替李严抵御曹魏..二舅带着马谡抵御,可惜马谡被二舅杀了,二舅抵抗也从剑门关到葭萌关再到涪水关!一败再败!」
「涪水关时,二舅的身体越来越差,世人都知道生老病死,可生死之间?何必还要搁着个老病呢?到现在,在二舅的灵柩前我突然悟了,我发现...其实这可不是上天不仁,而是怜悯,不然我们每个人都在七老八十,却依旧康健力壮之年去世,对这世间该有多留恋哪!那不是更加痛苦么?从这个意义上来讲,老病是生死之间的必要演习!」
「抵御大魏的二舅总有办法,他发现季汉真的不是大魏的对手,于是就放弃了外围,只在涪水设防,这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,虽一生难再有北伐之举,但...至少还保存着'汉贼不两立,王业不偏安'的希望,当年刘备筹集出的这支兵勇不就是因为'希望而活着么?有人一边当蜀军,一边悄悄的投靠魏军,朝秦暮楚,可我二舅却是一心都在汉,不对,是在季汉!」
「守了这么久了,终究要与大魏之主决战了,二舅最放心不下的是阿斗啊,二舅和阿斗聊天时的走位配合默契到让我震惊。阿斗胖,每走十几步,要停下喘一喘,要休息十息的时间,二舅的四轮车慢,每走十几步就会落后阿斗三步,赶上这三步正好需要十息,这么君臣配合的走位,我从未见到过。二舅喜欢给阿斗灌输信心,再配上蒋琬、费祎、董允等人看着阿斗,嗯,好用的,至少二舅以为是好用的...可惜,现在看来,并没有那么好用!」
「二舅绝不仅仅善于墨家机关术,他还是个修理匠,能修理蜀汉一切官员,赵云、马谡、魏延、向朗、来敏、李严..二舅都能修理,二舅不能修的只有一个人阿斗,可现在想想,他修过的人,似乎心里多多少少出现了些许裂痕,反倒是没有修过的杨仪、蒋琬等人跟着他到了最后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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