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两千四百一十五章:费奥多尔 (第2/2页)
叶尔马并没有露出太过诧异的表情,只是平静地附和道:“我能看得出来一点。”
“那当然,毕竟你可是我的叶尔马叔叔,这个世界上我最信任的人。”
蜥蜴王保持着微笑,继续说道:“所以那些让人拍案叫绝的尔虞我诈,那些那三家白痴视我为头号死敌的精彩内斗,仅仅只是我用来打发时间的玩乐罢了。”
叶尔马也笑了笑,随即便保持沉默,静候下文了。
“至于第二个细节,倒也不怪你们看不出来,毕竟那是只有我一个人才知道的尝试。”
蜥蜴王将他那瘦骨嶙峋,此时此刻几乎不受控制的右手伸进怀里,取出了一瓶晶莹剔透的绿色液体,费力地咬开木塞将其一饮而尽后才继续说道:“我其实单独给了我们的探子一个额外任务,那就是对太阳教派的那位骑士长示好,隐晦地表示一下我并不介意与其联手,甚至给他们当狗的意图,同时也表示类似情报我这边还有不少,只要他们愿意与我建立合作关系,与击杀裂伤女王同等级别的功绩我还能为他们挣得更多。”
叶尔马完全不在意蜥蜴王于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这些事,只是认真地点头道:“原来如此,那然后呢?”
“然后?”
蜥蜴王冷笑了一声,目光阴郁地说道:“然后当天晚上,我就梦见那位太阳圣子了。”
叶尔马愣了一下,反应了半秒钟才用略有些古怪的语气问道:“你是说,你‘梦见了’那位太阳圣子?”
“或者说,我以‘做梦’的方式,见到了那位太阳圣子。”
蜥蜴王咧嘴一笑,直视着叶尔马的双眼问道:“你应该不会觉得这只是一场单纯的误会,或者魔障般的自作多情吧?”
“当然不会。”
后者立刻摇头,正色道:“毕竟据我所知,你……根本就不会做梦。”
“没错。”
蜥蜴王耸了耸肩,语气平缓地说道:“自从我当年选择了用导师留下的‘咒毒’延续生命,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梦境了,毕竟我甚至没办法正常睡觉,相仿的生理状态本质上是被‘咒毒’篡拟出的假死,而无论是真死人还是假死人,理论上都是没办法做梦的。”
同样知道这个秘密的叶尔马微微颔首,表情则愈发严肃起来。
“结果,就像你刚刚所知道的,我在某一天竟然出现了‘做梦’这一阔别已久的生理反应,而就在我无知地以为‘咒毒’可能已经开始衰退时,那位名叫昼·布莱克的圣子就出现了。”
蜥蜴王深吸了一口气,下意识地垂下目光仿佛在躲避着某种刺眼的存在,声音却保持着足够的平静:“他礼貌地向我问好,又礼貌地对我派人告知他们的情报表示感谢,然后……告诉我这片荒蛮之地的任何生灵都没有资格与他合作,并就之前那过于冒昧的示好对我进行了惩罚。”
叶尔马听到这里终于无法继续维持冷静,失声道:“什么?!”
“他勒令我匍匐在地,又勒令我要学会谦卑,致使我这双眼睛再从那天起也无法直视阳光。”
蜥蜴王攥紧双拳,咬牙道:“最后,他勒令我身上的‘咒毒’爆发,告诉我这是妄图与他平等对话的代价,便消失在了我清醒前的最后一秒。”
叶尔马仿佛被人扼住喉咙般双目圆瞪:“他……他……”
“他是个刚满十三岁的孩子,同样也像是个披着人皮的……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,但我很清楚,那远不是什么狗屁【邪眼】能够直视的东西。”
因为‘咒毒’爆发而分外虚弱的蜥蜴王扯了扯嘴角,干声道:“那是我第一次寻求与圣教联合方面的人联手,也是我平生第一次做梦,相同的是,它们都给我留下了异常糟糕的回忆。”
叶尔马的面色也变得十分难看,沉声道:“那你身上的咒毒……”
“从那次开始,就变得不再稳定了。”
蜥蜴王抬起双手,看着自己体表那层鳞片下的紫红色幽光,淡淡地说道:“原本时隔三个月零三周才会爆发一次的固定周期,逐渐失去了规律,而痛楚却变得愈发难以忍受,当然,我会习惯的,我知道自己会习惯的,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而已。”
表情愈发难看的叶尔马咬了咬牙:“但……”
“但我并没有屈服,尽管我无法违背那位圣子的意志,却并未因为他赠予我的痛苦而却步,恰恰相反,我很清楚那个男孩并不能代表圣教联合,他在我那场梦中所展露出来的一切,甚至难以代表我认知中的太阳教派。”
蜥蜴王狰狞地笑了起来,因为在麻痹下难以控制力气,甚至已经将自己的双手攥出了道道血痕:“终于,我找到了另一个潜在的合作者,一个能够驾驭丰饶圣子,来自曙光教派的年轻牧师,尽管素未谋面,但我却能够感觉到,他与太阳教派的那位殿下并不是一路人,而我,将以他为突破口,迫使圣教联合接纳断头崖,接纳【邪眼】费奥多尔,最终……”
他并没有说下去,只是疲惫地爬伏在王座上,缓缓合上了那双凶光毕露,充盈着仇恨、疯狂与残忍的血眸。
至于叶尔马,则在面前这位已经陷入了假死的王上面前单膝跪地,眼中满是痛惜与虔诚。
终有一日,断头崖将灰飞烟灭,但在那之前,伟大的费奥多尔·桑托斯必定会让整个世界为之颤抖,他将不择手段、不惜代价地证明自己活过、来过,用最纯粹的恶意与杀戮,将无数人拖入自己那距离圣域最远的,过于唯心主义的归宿——
在生命中一直伴随着费奥多尔的【活炼狱】。
第两千四百一十五章: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