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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婳知道他是个寡言的性子,也不计较,自顾自道:“她还说这几日先背宫规,等宫规都背熟悉了,再学行礼……你们长安这边的礼数和我们北庭可太不一样了,你们这边的娘子出门要戴帷帽,走路要轻摇慢摆,就连迈步,连脚尖先落地还是脚背再落地都有讲究……”
因着是低头擦发的姿势,她也瞧不见背后男人的神情,见他没出声打断,只当他爱听,于是继续絮絮说着。
裴琏本想着宫婢手脚慢,他上手或能快一些。
未曾想她小小的脑袋竟长了这么多的头发,擦干一绺又一绺,仿佛擦不尽般。
就如她那张嘴,樱桃般小巧,却能滔滔不绝说这么久的废话。
终于,在她端起茶杯歇口气时,裴琏没忍住道:“你每次绞干头发,都要耗费这些时辰?”
“对呀,头发长就比较麻烦。不过也还好,我可以躺着看话本,让采月采雁一左一右替我擦,不知不觉就擦干了。”
说到这,明婳忽然想到什么,仰起脸:“太子哥哥,你是不是累了?若是累了,还是唤婢子们进来吧,这种事本就不该劳烦你。”
裴琏一垂眼,便看到乌发下掩着的那张莹白小脸。
他知道她的脸小,但从这个角度看去,尤其显得小,那双波光潋滟的黑眸好似占了近半张脸。
这样娇柔小巧的人,又生着一副至纯至真的性情……
也不知父皇在那私函之中是如何保证,才能诓得肃王夫妇放心把她嫁入皇宫。
“殿下。”明婳眨眨眼,“你怎么又不说话了?”
裴琏晃过神,将她撩起的发放下,遮住那双琉璃般纯澈的眸:“不用唤旁人,还差发尾就好了。”
明婳“哦”了声,也没再说话,只透过长发间隙,看着眼前的男人身体。
他今日系着一条羊脂白玉的云纹锦带,简简单单,却将一把劲腰束得更窄。
脑中冷不丁又浮现那夜,他赤着上身的模样。
那把腰,那么细,又那么劲。
惹得人想伸手抱一抱、摸一摸……
男人的腰,也会像她的一样软吗?
思绪纷飞间,男人沉缓的嗓音在头顶响起:“好了,可以上床安置了。”
明婳一怔,而后双颊发烫,忙不迭点头:“好,我把头发梳顺了就过去,你…你先去吧。”
裴琏手中还拿着巾帕,便见方才还喋喋不休的小姑娘像只脱笼兔子般,逃也似的圾拉着睡鞋朝菱花镜跑去。
毛毛躁躁,莽莽撞撞……
罢了,念在她年岁尚小的份上。
他沉沉吐了口气,将巾帕撂在一旁,便抬步朝那张仍挂着大红百子千孙帐的拔步床走去。
等明婳梳好头发,走到床边时,两边帐子已然放下,脚踏上那双麒麟纹赤舄摆放得整整齐齐。
他已经在帐子里了。
这个认知叫她心跳加快,缓了好一会儿才抬手掀起幔帐。
只见光线昏暗的床帷间,容色清俊的男人已脱下那件玉色外袍,仅着牙白亵衣,端坐在床边。
见帘子掀开,他撩起眼皮,清清冷冷乜来一眼。
宛若咬到一口夏日碎冰,明婳心底一激灵,同时一阵说不出的紧张和羞耻从脚趾传到头顶。
“上来罢。”裴琏淡淡道。
“好、好。”明婳垂着眼,压根不敢再看他,很快脱了鞋,“太子哥哥,你……你让一让,我要爬到里面去……”
裴琏收了双腿,腾出一片地方。
下一刻便见她弯着腰,像只小猫似的慢慢往里爬去,两只雪白足尖弓着,如两弯月牙儿。
意识到今夜的目光在这双足上停留过多,他僵硬地偏过脸,却不防看到少女塌下的腰肢。
如烟似雾的烟粉轻纱下,那雪腻纤腰,似一抹折柳,盈盈不堪一握。
不堪么?
裴琏眸色微动,鬼使神差抬起了手。
“啊!”
腰间陡然被勾住,明婳身子一僵,没等她回头,顷刻间一阵天旋地转。
再次回神,细腰隔着一层薄纱被男人紧紧握住,她脑袋贴着枕头,身前忽的一重。
十八九岁,正是男子最为气血蓬勃的年纪。
那具牢牢覆上的身躯,热意逼人,难以忽视。
待看到年轻男人那张如玉脸庞近在咫尺,晦暗光线里,那双狭眸精光摄人,她心头一阵慌乱。
“太子哥哥……你……你……”
她眼睫颤颤,慌得话都说不利索:“我还没躺好,衣裳也没褪……”
看着那张红润润的樱唇,裴琏喉头微滚,“无妨。”
他抬手,遮住她的眼,低头吻上那抹嫣红。